粉子蛋

再见,随缘

【蔺苏】半生 渡余生

静太后带着太师千金梁沐声来到苏宅时,梅长苏正在看蔺晨寄来的第三封信。彼时距蔺晨大婚已有月余,即使身旁已有良人在侧,蔺晨还是习惯每月差人给梅长苏捎来一封信,信的内容似乎与从前并无二致,无非是一些江湖趣事或美酒美食,只是在信的结尾多了那么一行飞扬的小字——晨与妻敬上。

梅长苏每每也会回信,信的内容似乎与从前亦并无二致。

梅长苏看完信的时候,太师千金已经喝完了第三杯雨前龙井,他抬起头正好看到那姑娘对着太后续上的第四杯茶皱起的眉头,不禁一笑,这千金小姐的表情还真像吃多了甜瓜的飞流。于是,他将信纸的四角慢慢抚平,聚精会神折好,小心翼翼地放进信封,塞进衣襟,妥帖地放在胸口,然后,对着太后和佳人一拱手,眉眼含笑说道:“这院里春光正好,梁姑娘不如随苏某去看看。”

后来,已经成为苏夫人的梁沐声问梅长苏当初为何会选择她,梅长苏笑着拿起面前的茶杯,“因为你喝完了我三杯西湖龙井。”于是,苏夫人便调侃苏先生小气,咋咋呼呼地说自己竟只值三杯龙井。那个时候满院子的人都笑这新婚燕尔的宗主也忽然懂了情趣,只有飞流一个人坐在房顶上,等着每个月都会飞来的鸽子,嘟着嘴看着他似乎在笑着的苏哥哥,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给自己听“不是!龙井!坏人!像!想,苏哥哥!”

梅长苏成婚的第三年,苏府迎来了入京以来的第一个新生命,苏先生升级做了父亲。孩子满月的时候,金陵里的那些个故人好似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高兴,纷纷忙里忙外的张罗着梅小公子的庆生宴。拟宾客名单的是宫羽,请的都是朝廷和江湖里与苏宅交好的人物,当排到琅琊阁时,她不禁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霁月清风的人伴着月色喝了一晚的茶。那之后很久,宫羽看着那个人结婚生子,才明白有些痛只有清醒着承受,才会麻木,麻木后就好似不痛了,茶比酒更自欺欺人。喝酒的人欺己,喝茶的人还欺人。

满月宴那日,梅长苏没想到蔺晨会来,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在看清那张许久未见的脸时,竟然只能靠绞着衣袖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有异样。蔺晨入席的时候,才出月子的梁沐声就连忙端着一大杯酒来敬这个一直活在丈夫书信里的蔺阁主。嗯,果真是个美人。

宴会结束后,蔺晨并未久留,只是神采飞扬与众人说了要与夫人去大漠游历的消息。离开前,众人问他归期,他眯着眼饮下手里的龙井,抖抖袖子,老神在在地说“天下那么大,大漠之外也别有洞天。许是十年,许是二十年,又或许不回来了。”说完,他挑眉看着众人,执起夫人的手,朝梅长苏一拜,“长苏啊,后会有期咯。”随后,留下个潇洒的背影和呆若木鸡的江左盟主。

蔺晨去游历的第五年,江湖上传来了琅琊阁主游历归来的消息,说是阁主夫人得了重病,二人不得不回琅琊阁寻找医治之法。梅长苏带着寒医赶到琅琊阁时,收到了琅琊阁主闭门谢客的消息。山门外的梅长苏看着高耸入云的琅琊山,忽然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那山里面有着全天下最好的大夫,哪里还轮得着自己瞎操心。

蔺晨归来的第二个月,秦大师忽然圆寂。听外人说那秦大师也去得新奇,年迈的老和尚外出云游,遇到了作恶的小混混,本着慈悲心肠想要度化,便带着混混与自己同行,最终度化不成反倒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

葬礼却是混混和大师的弟子一起张罗的,梅长苏看着跪在一角的那人,捧着那白玉坛子像是在呵护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释然一笑,传言终归是不可信的。

葬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琅琊阁的童仆送来了一把桐木琴,说是阁主夫人病重,阁主蔺晨不能亲自到场,送来大师心爱的琴,送他最后一程。在场的人无不感叹琅琊阁主夫妇的伉俪情深,唯有梅长苏在听到蔺晨这两个字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失神。

回去的时候一行人遇到了百年难遇的大雪,只能绕道琅琊山返回廊州。这场雪着实是大,就连四季如春的琅琊山也飘起了小雪。

到琅琊山麓的时候,已是黄昏,雪天赶路自是危险,一行人决定在此先做歇息。冬日天黑得快,很快就入了夜,一个个灯笼从半山腰逐渐被点亮,掩映在山野和风雪里。不知是谁起了雅兴,半山腰忽然传来阵阵琴音,弹得是梅长苏当年一时兴起谱的曲。山下的梅宗主颤抖着双手拿出常年携带的那支玉笛,走入了风雪里。片片雪花和着琴音,笛音飘荡在夜幕下的琅琊山,山下的中年男子眼下蓦然出现片片水渍,或许是雪花太调皮化进了那人眼睛里。

一曲和罢,琴音戛然而止。到了天明,众人只看到了满头白雪的自家宗主像入定了似的望着半山腰,站在皑皑白雪里。

蔺晨回来的第三年,琅琊阁主夫人病重而亡,次日,琅琊阁发布告示,说是从此隐退,不问庙堂,不问江湖。

坐在江左盟里的梅长苏,默默看着装着这些年他二人来往信件的盒子,盒子的下方放着百余张红梅。自蔺晨成婚后,每月收到蔺晨的信件,他都会画一幅红梅,有时是琅琊山巅的,有时是山脚的,有时是山腰的,好似那一幅幅画就能把当初漫山的红梅又种回来。但这次,洗笔研磨,他画的是一支海棠。

江左梅郎病逝的时候,离林殊从梅岭归来已过了五十年,本来不能久寿的人,竟然挣挣扎扎地活到了六十七岁,挣扎出来个儿孙满堂。他离世的那日,不知为何在跪了一屋子的人里看到了年轻的蔺晨,那个人装模作样地端着手在屋子里晃来晃去,他闭了眼,不去看那人得意洋洋的神情却又忽然笑道,到底是意难平啊。

后来啊,江左的茶馆里多了个江左盟主的传奇故事,有一日,某个听书的茶客,非吵吵着说自己在梅宗主逝世那日看见江左盟外站了个白衣白发的仙子,后来又有人说怎么会是仙子呢,多半是琅琊山巅的阁主吧。

时过境迁,是真是假谁又说的清呢。

正文算是完结了,但故事其实只写了一半。

宗主的故事完了,完整的故事应该在番外。本文是个大悲,看不下的小仙女就不看番外了吧。故事到这也不错啦。

 

ps番外会解释为啥是渡不是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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